柳兰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道我若再说自己是人你也不会信呐。正当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事实时,伊涧寻突然朝他身后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师父,你这是要做什么?”
柳兰溪愕然回首,只见柳初云已经清醒,此刻正举着殷绝剑横在脖颈之间,他的双眼盈润,喉间哽咽道:“为师罪孽深重,害了许多无辜性命,愧对先师道祖,也败坏了这一身清誉,实在没脸再当你们的师父了!如今唯有我死,才能解救那些因我而丧失心智的凡人,这对为师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在众人的震惊中,柳初云手起剑落,一道刺目的豁口赫然鲜血狂涌,顷刻染红了他那身素白的道袍。鲜血洇开,像极了片片殷红的枫叶,璀璨而热烈地等待生命的凋零。
柳兰溪和伊涧寻异口同声地惊呼一声:“师父!”
两人双双跑了过去,已是措手不及。
柳初云浑身浴血倒在柳兰溪怀里,伊涧寻则跪在他前面哭得像个和大人走丢的小孩,放声哀喊道:“师父……”
柳初云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去抚了抚他的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快别哭了,多大的人了,朝尘观以后还指着你呢!为师不在的时候,你要护着师兄,你师兄他还小,难免让人欺负……兰溪呢?”
柳兰溪握住了柳初云沾满血的手,一夕之间人看着成熟了许多,嗓音沉稳有力,应了一声:“师父,兰溪在呢。”
“兰溪啊,你根质不差,真不喜欢修道么?”
柳初云对这个问题执着了十七年,每次循循善诱都徒劳无功,觉得在临死前怎么也要弄明白。
“师父,”柳兰溪眉头蹙了蹙,无力一笑,无奈道:“魔要如何修道成仙呢?此事历来就行不通的。”
柳初云这才如梦初醒,他仔细地瞧了瞧自己养了十七年的孩子,觉得自己其实从未了解过他,这孩子活得那样干净纯粹,没人会把他和妖魔联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