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的女人收起针线,起身出了房门,先把头转向像根牙签似的杵在牌楼顶上的朽月,再转回视线盯着那只弱小无助的虫子身上。
女人嘴角忽地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一双手掌扑蝶一般拍下,朽月的视野也随之中断。
这名苦情怨女慢慢转头,视线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朽月,颔首低眉,老老实实地向她行了个万福礼:“妾身伶姬,见过灵帝。百闻不如一见,嘻,您的这张脸可真是好看呀。”
朽月凝视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问:“你方才唱的曲子可是在指自己?”
伶姬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白手绢微微侧头拭泪,回头时已是满面笑容。她笑起时过度用力,双唇被拉得很长,形容极为夸张,白白浪费了她那张小家碧玉的脸庞。
不过这张脸也未必是她本人的。
“灵帝说笑了,伶人从来都是叙述别人的故事,这首曲子在我们那处很是有名,是一位名唤夭熙的魔女被天界的一位负心汉始乱终弃的故事。”
这伶姬身子实在太过瘦薄,浑身只靠一个骨头架子支起,一身桃粉色的裙装随风摇曳,整个人跟一张纸片似的,好像随时要被大风吹走。
“有见过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吗?”朽月问她。
伶姬手里捏着帕子嘻嘻笑道:“见过的,不过命短,已经死了。”
朽月漠然视之,忽觉可笑,转身便走。身后伶姬忙急唤:“灵帝止步,主子有令,让妾身拦你!”
“看出来了。”朽月头也没回,脚步却缓缓慢下来,“那又如何,你有这个本事?”
“灵帝,您也未免太小瞧了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