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正反思着自己犯下的毛病,眼角忽瞥见身后柳兰溪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
她想了想,好像真是每次回头看这小子时,他必然是在盯着自己看。
柳兰溪见朽月回头,通常会粲然一笑,嘴里抹了蜜似的向她卖乖讨巧,教人再生气也嗔怪不得。
但这次他难得显得正经,眼神也比往常黯淡,周身全无少年天真烂漫的光景,骨子反倒透着一股阴郁的沧桑之感。
他又在想什么?
朽月心中好奇,继续专心找路,除了脚步声,逼仄的甬道偶尔传来水滴砸到石板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水汽。
她觉察到柳兰溪越走越慢,慢到几乎要被遗落在从身后涌来的黑暗中。
朽月伸手把他从黑暗中拉了回来,她不喜欢猜测别人的想法,在有些情况下习惯性地装聋作哑。但她比谁都看得清,看得明,活了那么大一把岁数,心里怎能没一点通透?
“灼灵,怎么了?”柳兰溪向她俏皮地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又戴上了那副年少不知忧虑的面具。
朽月定定地直视着前方出现的五色亮光,把嘴里准备要说的话吞回肚子。
她藏不住坏情绪,心底憋着口闷气,漫不经心地唬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把你的脑袋挖开看看,看看到底装了什么。”
柳兰溪点头“唔”了一声,半晌后,忽道:“改日吧,改日给你看看。”
朽月:“……”
这语气,听着好像真的有把自己头盖骨掀开的打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