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除了柳兰溪之外的其他人都进不去,这灵帝布施结界也太不严谨了吧?若是一视同仁也就算了,偏偏给了他这个特权,这不摆明给家里招贼么?
岸上终于偃旗息鼓了一阵,柳兰溪以为人走了,遂将塞在耳朵的两团棉花给取了下来。
他翻了一个身仰躺着,用手臂捂着两眼,轻叹道:“师弟啰嗦的毛病得改一改了。”
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细碎轻柔的脚步声,又是个要来扰人清梦的,柳兰溪正要将棉花重新塞入耳朵时,忽然听到伊涧寻在跟某人说话。
估摸着是离得太远,谈话间间续续,大致是:“帝尊,您回来了?怎么那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看看……”
最后声音有些模糊,隐约是“既然回来了,不如先去我们朝尘观里坐坐,您屋里有条赖床的懒虫……”
柳兰溪只听到‘帝尊’二字便倏地从床上坐起,又察觉林中人的脚步渐行渐远,终于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甚至连披衣穿靴的功夫都没有。
岸上早已没了人影,柳兰溪心中急切,便不管不顾地沿着林径飞快奔走,他四下张望着,呼吸比平常都要急促,一遍遍地喊着十一年不曾叫过的名字。
“灼灵!灼灵!”
松林阒然无声,寂寂无人,应许是赤足踩在砾石上的痛感能让人清醒,柳兰溪脸上的焦躁瞬间归于平静,他缓缓停下步履,屏息倾听。
周围太过静谧,以至于一根针叶落下都逃不过柳兰溪的耳朵。
身后松枝簌簌作响,柳兰溪稍稍仰头就瞥见一个白影在林中穿梭而来,随之无数根密密麻麻的针叶雨飒飒向他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