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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去公司看你吧?”她主动挑起了话题,显得兴致勃勃,“我爸也老让我去公司,我就给他个面子——明天一起吃午餐?或者我给你带点吃的也行。”

身边的男人却很沉默,安静地听她说了一阵后才开口,依然是拒绝:“不用,最近也忙,你来了我估计也在会上,见不到的。”

客气又冷淡。

袁嘉惠的热情有稍许受挫,但这无碍于她对他的喜欢,这毕竟是一件她坚持了好多年的事,就连他的拒绝她都快习惯了,怎么还会轻易放弃呢?

“行,那我们周末再约吧,”她再次提议,“你刚回国不久,北京有好多地方没玩儿过吧?我带你去呀,我对北京挺熟的。”

殷勤备至。

暧昧的暗示出现在她的眉梢眼角和每一个语气的起承转合之中,已经成熟的男人看得非常清楚,同时他更清楚的是自己不应当再对面前的这个人表示拒绝了——她不仅仅是一个人,更是一种象征,可以成为他借以自保的力量。他应该要答应她的,起码要尽量让她开心,人要做成一件事有时候不得不舍弃一些东西,譬如原则、譬如本心,譬如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失去的东西太多了,那些沉痛七年如一日地牢牢压在他心上,让他没有哪怕一分一秒能够得到解脱,而痛苦总会催生扭曲,他知道自己早就已经变了,在他三年前意识到那件事的瞬间就变得彻彻底底,现在再固守某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未免显得太过虚妄也太过空洞。

他在夜色中低头看她,有一瞬间心里的底线几乎就要崩塌,可是最终他的眼前还是出现了另一个女孩儿的样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弯弯的小月亮,还会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美好又纯粹。她正拼命地拉着他,让他又一步一步地远离了深渊的边缘,恪守着他内心某些根深蒂固的坚持。

“还是不了。”

他再次拒绝她,这一次更加郑重且更加富有深意。

她同时听到了他淡淡的叹息。

“袁嘉惠……我不想伤害你。”

“我们就永远做朋友吧。”

其实当时他说的“伤害”和袁嘉惠所理解的“伤害”并不是同一个意思,但那时的她却还以为他所指的仅仅只是感情上的亏欠和辜负,因此心里反而有些轻慢,心想她被他伤害得还少吗?早就无所谓再多一次了。

“我可以等你,”她坚定地告诉他,“谁都不可能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猴子,你也不会永远只爱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