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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他嘴角带着笑,好像是在调侃开玩笑似的,可眼中的阴鸷却很鲜明,让人毫不怀疑他有采用极端手段的意图和决心。

而侯梓皓的状态则比袁建新更加松弛,他也懒得再跟他演和气,眼中的冰冷袒露无遗,说:“能杀最好还是杀,否则最后的结果你和润元恐怕都不会喜欢。”

简单的言语,洗炼的眼神,而袁建新却知道他的心底藏着一座仇恨的火山,终有一天会爆发出毁灭的岩浆,你死我活不灭不休。

而那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的年纪已经大了,到了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谁想晚节不保被关进监狱?谁想眼睁睁看着自己耗尽毕生心血甚至不惜双手染上罪恶才好不容易挣来的基业毁于一旦?

他是想要和解的……为此,他愿意付出很大的代价。

“梓皓,”袁建新的语气软下来了,并未继续与面前的年轻人针锋相对,转而开启了另外一个状似温馨的话题,“前两天惠惠还来找我说起你们的以后,你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感情,总归是要有一个结果的,我和她妈妈都希望你们能定下来……”

“你看呢?打算什么时候和惠惠结婚?”

这是一场很高明的谈判。

婚姻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利益媒介,袁建新真正做出的妥协是这场婚姻交易背后隐藏的财产继承权:假如侯梓皓跟袁嘉惠结婚了,那么在袁建新退休之后公司的实际掌权人会是谁呢?就算侯梓皓不亲自接手,最终这笔庞大的财产还是要落到他跟袁嘉惠的孩子手上——孩子,那可是解决问题的万金油,血脉能解开的疙瘩可太多了,能让干戈化玉帛,能让敌人变亲人。

一举两得,多好。

袁建新多么希望一切争端能在此终止,虽然他清楚即便侯梓皓在这个时候点头了,未来这个假模假样的“家庭”还是会千疮百孔,可就算那样也好,总比他一怒之下把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掀翻了要好得多。

然而他从侯梓皓那里得到的却只是更阴沉的冷漠,以及……轻蔑。

这就是全部了吗?

不是忏悔,不是坦白,甚至不是道歉。

只是提出一个新的、毫无廉耻的交易方案?

侯梓皓甚至已经懒得说话了,看清本质的人本来就是寡言的,他连一点考虑和一个字的答复都吝啬于给出,径直站起来转身往门外走去,背影透露出某种决绝的、具有末日意味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