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半句含而未露,却反而有着难以言说的深情意味。
你知道的,我一直那么喜欢你。
你知道的,我只是害怕当时已经一无所有的我自己会给你带去危险和厄运。
她当然是知道的,即便是在意大利、他对她态度最冷漠的那个时候,她也知道自己仍然拥有他的爱情,可这不代表她愿意原谅他:不是不能原谅他一度的拒绝,也不是不能原谅当年他的不告而别,只是她不接受他对待这段关系的态度——他似乎只愿意给予,而吝啬于接受,可以跟她一起分享快乐,却不肯让她共同分担困厄。
这是一种不信任,最起码是独断,是她一定要他改掉的坏毛病。
因此她第二次推开了他的手,这回终于从床边站了起来,很不热络地说:“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见。”
说完是真的要走,无视他的挽留直接走出了房间,只是楼梯下到一半又听到了一声他的闷哼,好像是伤口又疼了。理性上她其实知道他肯定有装的成分,然而感性上又终归是舍不得他,还是又折回去了,果然看到他站在床下左手捂着右肩,似乎真是很疼的样子,额头上有冷汗,后背都疼得有些佝偻了。
她一看这场面当然就急了,赶紧扶着他让他重新坐回床上,一边试图看他的伤一边又指责他:“你站起来干嘛?老实点待着不行?”
他从少年时代起就很会顺杆爬,长大以后虽然将这个技艺搁置了几年,但再捡起来似乎也不是难事,此时就很自然地说:“没事儿我有数,就是抻着了……刚才要不是头晕了一下也不会没站稳。”
教科书级别的装可怜,提醒她他伤的可不止是肩膀,还有头呢。
周乐琪无语了一阵,与此同时心里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丝柔软,大概因为她本心里还是对这样的他感到更熟悉:很温和,很聪明,很……爱她。
她嗤了一声,看起来好像很不买账,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听出来这是一个她给的机会,立刻就聪明地抓住了,以体面的方式恳请她,说:“你今天就别走了,都这么晚了……就当是可怜我让我睡个好觉,别让人担心了,嗯?”
最温柔的语气,最熟悉的气息,令人有些心动,同时又感到岁月如归。
她抿了抿嘴,沉默着想了想,他也不敢催她,只能等着她做决定,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听见她松了口,说:“你们家有客房吧?”
与自己分开住当然不能算什么利好,可她不走了毕竟还是好消息,他有点满足又有点惋惜,心里变得越来越柔软。
周乐琪,你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