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在短暂的沉吟后又远远地看了一眼严海所在的那间病房的大门,收回目光时神情就已经不再摇摆了。
“好,”他对侯峰点了点头,并很真心地补充,“爸……你辛苦了。”
与此同时,病房中的严林也接通了一个电话。
那是米兰打来的。
最近他们两人之间有了一个新约定,米兰每晚睡前都要把自己做的课外题拍照发给严林让他检查进度,不会的要用红笔标出来,第二天到学校他会给她讲解。
而今天严林却对米兰说:“明天我可能去不了学校了,到时候电话里给你讲这些题吧。”
电话那头的米兰充满疑惑:“来不了?为什么来不了?”
顿了顿,又很着急地问:“你生病了吗?”
严林看了看此时躺在病床上的爸爸,身上盖着医院的白色被单,右腿的部分却整个凹陷下去,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一切都很魔幻,剧烈的变化猛然发生了,而他其实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这让他的状态也有些恍惚,有些分辨不清此时的一切是真是假。
他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的米兰就着急了,又连连追问着他的情况。
他心里波动得厉害,眼眶仍然通红,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想向她倾诉,可是与此同时他又知道自己不能:她还要高考呢,现在只剩最后几天了,他不能让她的情绪受到影响,她那么不稳重的一个人,根本担不了这么沉的事儿。
因此他将自己的一切隐而不报,甚至连声音中难以克制的颤抖都抹去了,只简简单单地说:“没事儿,就是我爸有点发烧,我在家照顾他两天,很快就回去了。”
为了防止她察觉出端倪,他还佯装自然地敲打了她:“这两天你自己自觉点,回去以后我检查。”
电话那头传来了米兰咯咯的笑声,她还在对他撒娇呢。
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