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当儿进来给温晏洗漱,看见温晏眼圈的青黑,惊讶地“嘶”了一声,很快又抿嘴偷笑。
若放在平时,温晏早就和当儿大战一场了,可今天他一点兴致都没有,抬眸看了看当儿,蓦地开口道:“我想去一趟故庄。”
“啊?现在吗?”
“嗯。”温晏点头,他不想待在家里。
往后霍时修去了战场,他在家独守空房的日子多了,不想现在就开始。
当儿伺候温晏用完早膳,就喊了几个下人来,将温晏搬到后院门口,鹅卵石路还没有平整,可他看见有花匠正在小路左右沿边的地方移种温晏之前看见的三瓣小花。
他只说了一句喜欢,霍时修便记在心里了。
去故庄的路很远,出京也不方便,但温晏执意要去,当儿也只好随他。好不容易在一阵颠簸中马车缓缓停下,温晏以为已经到了,他掀开帘子,却不见故庄的木栅栏。
马车停在山脚下,路边全是衣衫褴褛的人。
当儿跑下去问了一番,知道原由后立马回来告诉了温晏,“他们都是平南谭宁乡来的流民,那儿闹了饥荒。”
“平南不是富庶之地吗?”温晏不解。
“是,但去年谭宁乡因为风水好,被朝廷选中建造了南方祭坛,房屋田地全毁了,几百户人家就这么被赶出来,知县又私吞了朝廷的补偿金,乡民们叫冤无门,有的去了他乡,有的在平南城里安顿下来,剩下的老弱贫病饿死了一大半,没有办法了,还活着的人商量商量,就吊着一口气来了京城。”
温晏不忍心看,尤其是离他很近的地方,蹲着一个骨瘦嶙峋的孩子。
四五岁模样,手腕细得像条木棍,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应该是饿了很多天,他看见温晏,可能是以为温晏有吃的,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虚浮着脚步往马车的方向跑,可还没跑出几步,就直直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