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阑放开手,将呼吸机又挂起。
楚厘逼退眼里的水雾仰起头。那双眼睛漆黑如幽暗古井,完全看不透他的想法。
她从小就学会了克制情绪的剧烈波动,此刻仍克制不住身体颤抖,手指紧紧扯着被子。
“我爸妈呢?”
那双眼睛依旧没一丝波动,与以往截然不同,陌生的似乎这不是她共度了将近三年的丈夫。以前她骄傲他只对她温柔,对别人都很冷淡,现在这份冷淡面对着她,甚至更无情。
邢阑终于露出了进病房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他随意摘掉眼镜丢到一边,蹲下身朝着她笑,只是那笑森然阴晦。
“你晕过去之前不是看到了吗?”轻飘飘的语气,徒然带来一阵寒意。
“他们现在都在监狱呢。”邢阑说完,突然大笑起来,笑的趴在床边,毫不掩饰的笑声疯狂的让人无端的害怕。
楚厘脸色愈发惨白,眼里燃起怒火与恨意。
“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家?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爸妈对你不好吗?”她越说情绪越激动。
胸口又开始疼,五脏六腑似乎错位了,每一处都难受,她额头渗出冷汗,强忍着让自己保持清醒。
邢阑笑声突兀的消失,隔了几秒抬起头来,微仰着头看她,被刚刚的动作弄乱垂下来的发丝显得他没那么冷漠,却莫名更让人害怕。
他明明是以仰视的姿态,却像那个俯视的人。
“我害你们家?”他像是觉得好笑,嘲讽的笑了几声,“你妈撞死我妈,比进监狱严重吗?嗯?”
楚厘瞳孔骤缩,本能的往后仰身,“不可能,我妈妈不可做——”
“不可能?”邢阑打断她的话,站起来晃了晃腿坐在床边,“我在路边等我妈,她提着蛋糕过来,前面的车停下等她过,后面一辆车猛地撞上前面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