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辰却是第一次被如斯美色震慑。
薛兰令与往常不同了。
这种不同在于气势,在于气场,是那种摸不到看不着的无形之物。
教薛兰令只站在黎星辰眼前,便让黎星辰以为这是回初见。
黎星辰倒吸一气,他正了正心神,道:“先说好,我虽然让你见我父亲,可是你若是触怒了他,就算他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他也不会放过你。”
他将“朋友”两个字咬得极重,生怕薛兰令不会害怕似的。
薛兰令淡淡扫他一眼,也不答话,只撩开外衫衣摆,先他一步踏过门槛。
黎星辰愣住。
他眼睁睁看着薛兰令如走自己家门一般,不曾有半分偏差地行进院中,过小廊,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面。
黎星辰满脸恍惚地跟了上去。
这夜的夜色奇妙。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黑沉的天幕,微微的凉风。
若是所有东西都可以在一夕之间重新再来。
那这一夜,就与七年前的夜色相同。
只不一样的是,七年前,是他栖身于一处角落,看着所有无能为力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在一夜之间,失去亲人,失去家人,失去朋友,失去所有。
原来拥有与失去往往是一线之隔。
原来他拥有,不代表他绝不失去。
那是十二岁的薛兰令在夜色里了悟的第一个道理。
他一步步穿过长廊。
他取下那支长长的白玉箫。
七年的时间,他与十二岁时已全然不同。
当他坐在太师椅上,微抬眼帘看向坐在上方的黎明达时,也不觉愤怒。
因为他心知肚明。
他迟早将这人踩在脚下,用相同的手段,教这人对着无边天际磕头认罪,再一刀砍下。
正如他取走蔚飞白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