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兰令道:“谁让你看起来半点儿也和你师父不相像?”
有琴弘和笑着斟酒,道:“他是行医泽世、普度众生的高人,我是自私自利、以医谋财的小人。我当然是不像他的,小人最难像君子。”
“坏人也很难像好人,”薛兰令尾音微扬,“就像我一样。”
“你很有自知之明。”有琴弘和道。
薛兰令道:“因为做好人未必有用,做坏人才能随心所欲。”
“那你现在一定非常坏,因为你太随心所欲了。”
“我远没有坏到我想要的地步,”薛兰令说,“我显然是能更坏的。”
有琴弘和静了片刻。
他问:“可你还能坏下去吗?”
薛兰令漫不经心道:“何来此问呢?”
“你明白我在问什么。”
“那你也该明白这本不必问我。”
有琴弘和叹道:“你能狠得下心舍弃魔教,却将能轻易制住无瑕剑的砝码丢下。薛兰令,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
薛兰令睁开眼睛,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摆的尘灰。
“这不需要相提并论。”
有琴弘和道:“但你要承认,你还不够心狠。”
薛兰令却问:“那你想看到我有多少心狠?”
有琴弘和道:“我不愿意看你变成这个样子,但你已决意走了这条路,我就希望你足够狠,足够绝,做事要做得果断,才不会让自己半途而废。”
薛兰令抬了下眼帘:“段翊霜还不够资格让我半途而废。”
有琴弘和道:“那他有可能让你半途而废吗。”
薛兰令道:“有琴弘和,你低估我的决心,只代表你还不明白,七年前的事情,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有琴弘和抚摸酒盏的手微微一颤。
他抬头凝视薛兰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