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怨恨薛兰令刺过他多少刀,也不认为这是薛兰令对他的亏欠。
他只是心在病,病得太重了。
以至于不会说话,也不再懂该如何说话。
段翊霜哑着声音开口:“你这不像是要分道扬镳,你是想和我一刀两断。”
“你见到我不快乐,”薛兰令叹道,“那我也可以和你一刀两断的。”
段翊霜道:“你才说你不舍得。”
薛兰令道:“人生在世,总要有舍有得。若我什么都想要,那我只会到了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我不喜欢强求。”
段翊霜道:“你刺我这三刀的时候,还没有神医能救我。”
薛兰令垂眸看他。
段翊霜道:“所以我现在刺你三刀,也于事无补。”
薛兰令道:“你还是怪我。”
段翊霜道:“我没有怪你。”
薛兰令道:“我可以让有琴弘和不救我。”
段翊霜一顿。
他近乎委屈般地反问:“可就算他会救你,我又能刺到多深呢?”
薛兰令无懈可击的神情骤然凝滞。
那瞬间极短,甚至比一眨眼还要短暂。
他们在竭力扑入屋中的风里对视。
风很轻,也很温柔。
阳光也温暖,映在薛兰令的下颌,影子就打在段翊霜的脸侧。
他的眼尾有些红。
让薛兰令想起上次分别时的夜晚。
他狼狈不堪,他无可退步,他万分骄傲却又走投无路。
薛兰令死死握住掌间的手腕。
是热的,还有脉搏在跳动,一切都这么鲜活。
段翊霜的眼里盛满了光。
像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亮起一颗星。
薛兰令第一次觉得心软。
他说:“那就算了,当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