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家门口围着许多人。有熟识的邻居看到他,眼睛里都流露出同情来,纷纷为他让开一条路。
十一岁的顾乔,在人群的那一头见到的是父亲的尸体。
两个多月未见的父亲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袍子,鞋子掉了一只,脚上的袜子上有个洞。
顾乔能记起那天的每个细节,后来官府来了人,把父亲的尸体抬走了。再后来,当时的工部侍郎欧阳迟恭将他带回了自己家。
顾之微在遗书中说是因为自己计算失误才导致的矿道坍塌,对于吴永之死负有直接责任,所以他以死谢罪。
朝中很多人都夸赞顾大人的担当,但顾乔仍然固执地对父亲的死抱有怀疑,而他唯一的证据就是——父亲不会挑他回家的日子死。
他努力念书考入官场,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查清楚当年的事。
这是第一次,矿难死者家属站在他面前,亲口跟他说他们相信顾大人。
顾乔深深吸了口气,忍住泪道:“你那个时候见过我父亲?”
“嗯,那时我嫂子刚刚生下我侄子,顾大人给了我们很多银子,说是我哥存的。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顾大人所有的积蓄。”
顾乔知道这件事,父亲亲自扶灵将吴永送回老家,并且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吴永的家人。
吴恒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时我们不知道,都是我来京里做了侍卫以后才听说的。”
“他们好吗?你嫂子和你的侄子?”
“好着呐,我嫂子用顾大人给的银子开了一家酒铺,够养活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