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媼绘声绘色地诉说着她一路的遭遇,话语中丝毫不吝啬对她口中“庞大人”的赞许。
温惟跟呼兰耐心地听她说道着,注意力却突然集中在阮媼说的贼寇身上。
温惟脑子里想着阮媼口中提及的贼寇,京都天子之地不可能存在有组织有规模的贼寇,所谓的贼寇一般都是流民所扮,仅仅是为了抢人财物,糊口度日,并不是穷凶极恶伤人性命之辈。
既是穷苦流民,怎会个个膀大腰圆、握刀拿剑,此次出行,父亲派得几个侍从都是东平都护府里的练家子,又怎会轻易被人打伤。
如果不是贼寇,那假扮成贼寇的这伙人真是身份是什么?受谁的指使?刺杀之前,毫无疑问,对方并不知道自己临时改了行程,没有与东平车马同行。
想对自己动手的人……
其一、朝中掌权者昔太后,朝廷早就视东平为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但以现在朝廷内忧外困的局面,此时挑起事端极不明智,又何必赐官赐婚,费心加以控制笼络多此一举。
其二、济州袁克,自己前些日子刚去拜访过此人,行踪已然暴露,如果是他,其动机也是为了银条之事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大可以派人跟踪自己,路上寻个机会动手岂不更简单,怎还会大费周折去劫阮媼的车马,而且两人这次见面就银条之事已经达成某种共识。
其三、昭阳节度使赵翀,东平与昭阳都被朝廷视为地方割据威胁皇权的最大隐患。两者势均力敌,各有优势,现阶段都暗中较劲等待着对方首当其冲,做另立门户大逆不道的“第一人”,想办法制造祸端,让对方与朝廷大大出手,自己再紧随其后,揭竿而起,胜算在握。万一自己有什么不测,赵翀此举确实能挑起朝廷与东平的矛盾跟战事,但赵翀在朝中暗党颇多,背后又有庞敬宗撑腰,要刺杀自己何不在京都内,在京都内出事,朝廷难辞其咎,东平更不会善罢甘休。
其四、那个人……,那个与温家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如果是,可见此人做事风格,还真是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自己人还未至,就迫不及待得想要动手了!
温惟一边听着如媼声情并茂地描述着路上的所见所闻,一边思索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