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此刻四野昏暗, 甄鸣荃环顾四望只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一个人, 心下顿生恐惧, 还不等那隐藏在黑暗里的人发声, 便早已胆怯如惊弓之鸟,嘴上也不逞强, 连忙道,“不知是那位大人有事召见, 鄙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知无不言”

他这人一紧张就爱出汗,下意识地想要掏出手帕擦汗,这才又想起来自己已被五花大绑, 只能任由那汗水如同蚂蚁过境一般顺着他的粉面留下,滴在蓝色的西裤上, 烙下一滴滴深蓝色的印子。

“我是谁, 不是你该打听的事,想要活命,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好的好的, 鄙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甄鸣荃嗓音轻颤,看样子已是害怕到了极点——他这个人本就跛脚, 一向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取胜。都怪他最近对出国的船票晕了头,不然也不会如此急功近利起来, 竟然阴沟里翻船。

“听说你手里有重要的消息,但是已经买出去了。”

“这,您这话就未免笼统了。大人许是听到了什么消息,鄙人愚笨,还请稍微透露一下。”

“当然是关于法租界的了。”

“哦哦,您这么说我不就晓得了么。”甄鸣荃连忙道,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试探道,“难道大人是想从鄙人这买点什么?您放心,这消息我还未曾出手,您得到的消息应是假的,是我特意放出去的消息。您放心,您是头一个。”

“可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怎么确定你的消息确凿?”

黑暗里神秘人又开口。

甄鸣荃连忙道,“您放心,这消息别说沪市,就是放眼全中国那都是独一份的。这是我从一法国议员手里买到的,而且他已在返程的路上遭遇了车祸,没人会知道了。”

甄鸣荃只顾着表忠心,又想要做成这笔生意,又道,“您放心,这绝对是爆炸新闻,但凡传出去,那是国际战场都得颤三颤的,绝不会吃亏。或者您不放心,不必给我钱财,只需给我一张去香港的船票,我便将这消息告诉您,您也不必担心我会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