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有了新的支撑,呼地一下燃起老高。
涌星这才觉得自己的眼睛湿润了。
“陈先生,您还记得我么?”
话一出口,涌星才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颤抖无助。
好像就是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涌星成了这世上所有宗教最虔诚的信徒,她几乎像个匍匐在地面向神坛的朝圣者,呐呐自语着只希望只言片语可以送到那个令她期待又绝望的地方。
“我知道您大概不喜欢这样,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该跟您说句对不起”
“我时常想,如果那天我没有抓住您的衣角,您是不是能再活的久些。”
泪水从涌星浑圆的眼睛里低落,泪珠掉落在火焰里,只剩下“呲”的一声闷响。
这几个字如同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涌星唇齿微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她脸颊滑落,可她却毫无直接。
眼前的火苗和大学礼堂那面染红的面壁交融,火焰舔舐着记忆里的画面,城郊仓库的炮响,一地的饼干残渣,抵在额头的□□,新做出来的洋装。
最后是一声呼啸而过的枪响。
涌星颤抖地伸出冰凉的双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喃喃道,
“陈先生,这么多年我总是愧疚,所以忘了跟您说,我这一切都很好。”
“您不要挂念我,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和太太,平平静静地活到八十岁。”
火盆里的火焰已经熄灭,涌星将这里收拾干净后又仔细地洗了把脸。就是最出众的审讯官也无法在她脸上发现一丝脆弱的情绪了。
她擦干净脸,再次坐回桌前,抽出贺卡,一张送给李太太,一张送给王家妈妈,还有一张送给了对面的小莲和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