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太端水给她。

涌星不露痕迹地收回了目光。

“是,工作调动。”

她并不在意李太太的身份,更没兴趣评论道德,她的观察和结论皆是来自于她多年养成的习惯素养,这是她的武器也是屏障。

她现在只希望赶紧住下来,好好修整,等到周一打起所有精神来面对翻译科的一切。

“陈小姐真是了不起呀,一个女孩子这么有本事。你也别担心,梧桐弄里的大家都很好相处的。刚开始肯定处处不习惯,不过慢慢儿就明白沪市的好了呀。”

李太太看出了她的疲惫,于是也不多言,只同她商量了押一付三、不能随意带男人回家等基本事项便同意了她租房的事。

梧桐弄在民国路上,往沪市的各个地方去都很方便,涌星也看得出李太太也十分满意她这个租客,于是便也爽快地付了钱。

如今天色已晚,沪市的夜晚也是寒风阵阵,李太太见她打了喷嚏,便送了她一壶热水让她直接在房里洗漱就好。

“咱们这接热水什么的都要到弄堂口的老虎灶去,喏,今天晚了你先用这壶吧,下次去那有长脚爷爷教你。”

涌星接过来也不推脱,虽然她不乐意欠人情,但是她刚送了李太太一盒点心,如今用她一壶热水也没什么。

涌星刚才在心里对这妇人评头论足的同时,李太太也在打量这个总是沉默微笑的女孩子,她的前半生都是在百乐门的纸醉金迷里度过的,就算不是个人精却也炼就了一双识人察人的火眼金睛。

她看得出面前的女孩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稳重,沉静,深不可测。李太太也知道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未免有点夸大,可她自觉自己用词精准。倒不是她妄自托大,而是她相信面前的陈涌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