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曾经在一起过,少年会不会在家做饭,等他下班回来?会不会在周末打扫卫生的时候,抱怨他东西乱放?会不会精心打扮,邀请他去植物园约会?在电影院门口纠结时,会不会迁就他,选他爱看的电影类型?

钟豫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幻想,直到身边传出一声重物敲击的巨响。

原来是一群来公园踢球的小孩子,把球踢在了亭子的立柱上。

小孩子们欢呼着跑过来,抱起球,又呼啦啦跑走。

草坪鲜绿,天空湛蓝,视觉内的画面美得像童话,但钟豫却如梦初醒,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他强忍着不适冲入下线区,断开连接后直接从床上弹起,冲进卫生间,对着水池呕吐起来。

胃部剧痛,喉咙痉挛,浑身剧烈用力,让他撑着水池的手臂绷住一条条非常明显的血管脉络。

虽然从醒来开始他就总是在被迫体验吐血的感觉,但那种纯粹生理上的排异反应和从心里泛上的恶心感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现在感觉非常非常非常恶心。

一想到整个危燕区的人都已经死了,他曾经拥有的、或者说幻想着拥有过的东西全都消失了,他就感觉浑身冰冷,气管像被什么粘稠的液体堵住,喘不过气来。

有那么几秒,他似乎昏过去了,但身体本能地做好了支撑,实际看来他不过是晃了一下。

但时间足够,钟豫醒了,他把手伸到喉咙里,用指甲划破食道,猛地吐了口血出来。

下一刻,门已经被人打开,意料之中的几人向他冲来。

“我没事,”水池里的血迹明显,钟豫拧开水龙头,喝了两口,“都进来干什么,大半夜的。”

他语气轻松,被水冲过的脸还有点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