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机器,你有太多的想法。作为人,你想要的又太少了。”

“我学会了满足于自己所在的状态。或许您会说我不太聪明,但是您要说起生存意义,我认为我已经找到。”

“是什么?”我好奇地追问着。

艾伦住口了,好像在等待某种东西的出现,过了一会儿他用手指着前面,“那里有一家电话亭。”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间旧式的红色电话亭在森林的浓雾中半隐半现。

我很确信刚刚那里还什么都没有。

艾伦让我在这里等一等,“我很快就回来。”

我挺好奇在这个没人的世界,他会把电话打到哪里去。

他远远走到电话亭前,拉开玻璃门进去,把话筒靠在左耳边拨号,低垂着头等待电话接通,像一个老电影中忠实的情人。我刚刚吃完手中的几颗草莓,口袋中的手机滴滴作响,我接起来,说:“你刚刚距离我还不到一米。”

“我想我大概体会到您之前说过的‘羞怯’了。”隔着话筒,他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时不太一样,有种闷闷的喑哑。“关于您说的生存意义…”

我耐心地等待着他的话语,预料他该有一番高论。有挺长一阵子,我只能听见手机那头长而缓慢的呼吸声。

我以为他会说许多话,但是最后,他只是轻轻说:“您知道,这是个又小又奇怪的世界,万事都有可能发生。只要您一个指令,机器也会开始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