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厌武手下的一个孱弱的小兵,要不就是童养媳,从小打出来的耐性。而随年岁渐长,久别不见,双方各自发生了多少变化难以估量,我很怀疑他的顺从还能持续多久,或者说,他的叛逆已经暗中萌发。

我既同修文要好,也跟厌武交好,中间位置,不偏不倚。我不同他父母一样居中调停,正相反,我把他们往相悖的方向推。谁越相信我,受到的推力也越强。

“修文,你哥从小对你怎样?”

“不是个人。”

“很坏吗?”

“我们小时候在一处睡觉,晚上我起夜,大冬天的他把我只穿单衣关在外面;我一哭,他就打我嘴巴,怪我吵人;凡是我喜欢的东西,小到饭食、话本,大到生辰礼、朋友,他都要抢,而且一丝也不留给我,所以小时候我们同桌吃饭,喜欢的菜都要做两盘,就算那样他还要争。”

“那你就什么也没有?”

修文嘴巴一咧:“我多么讨人喜欢!就算给了他,爹娘怕我吃不饱,偷偷给我塞吃的。凡被他抢走的,他们总又给我补一份,往往怕我吃亏吵闹还饶一点。至于朋友,厌武那么讨厌别人,人人都怕他,怎么当他朋友。”

“所以他什么也没抢走。”

“他比我优秀那样多,如果还什么都有,我真正活不下去了。”修文那么多的话,一句也不敢讲给厌武听,成天里荼毒我的神经。振作精神,他即刻酝酿出新的牢骚:“我叫你别和他走得太近,你们如今平日里都恨不得贴在一起,把我的好心话当作耳旁风。”

“他在指导我,近一点当然很正常。”我哂然,“你别是怕我跟他亲近,再不搭理你?”

修文白眼一翻,不屑一顾的样子。“你若有不会的,来问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