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走出来见客的并非那位妇人,却是一身长八尺的虬髯大汉,他骂骂咧咧取下门闩,道:“大半夜的真不让人省心,滚来别人家门口处理这些糟心事!”
大门打开,一位少年咬着牙撑起横弓担着重伤昏迷的男人站在门口,那男人浑身带血,胸口几道骇人的血窟窿颇为明显,叫人看了心中忍不住发颤。
血光乃不祥之兆,大汉狠狠瞪了一眼少年,立即作势要关门。
“这位大哥!医者仁心,求您了,请您救救我师尊!”
云殊华一眼认出面前的正是前些天嘲讽他与景梵有“邓生之风”的男人,但此刻救人要紧,哪里顾得上这些。
“这病我们瞧不了,他已经没救了,你趁早去街东头给他买一口棺材。”大汉露出恶意的笑容,死守着门板不让云殊华进入。
“不会的,师尊身强体壮,只是法力暂失罢了。倘若要救便一定能救好,求您救救他吧,”云殊华上前扶住门板不让其关合,语调里含着一丝哭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发发善心……”
“我说了,救不了,”大汉仿佛得了什么乐趣,一字一句道,“我们这里是医馆,不是敛葬馆,您请回吧。”
语毕,云殊华红着眼睛反问道:“既是悬壶济世之人,为何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病患承受折磨?”
“我不愿救便不救,再者,你二人伤风败俗,做出那等苟且龌龊之事,想进我的医馆,你配吗?”
虬髯大汉再不愿同他多言,扬起手狠狠将门关合。
但那道门却并未关死。
一道冰冷的剑锋抵在大汉的眉间,细碎的血珠渗出。
雪夜之中,那重伤昏迷的白衫男子不知何时竟站了起来,乌云般的青丝随风飞扬,苍白的脸上挂着血水,薄唇也染出鲜血的颜色,那双星眸像淬入冬夜的寒潭,月光之下,像从地狱而来的修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