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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方才什么都没说,什么林五郎待我家女郎情深义重, 什么我家女郎对他念念不忘,都是没有的事儿!”

人在极度恐惧中,潜力总是无限的,哆嗦着说话的珊瑚一口气把话说完,半点不敢停歇。

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话让人想怀疑都找不到借口, 珊瑚说完话,偷偷用余光去打量秦夜天,她知道自己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 所以遮掩得也并不明显,因为她知道,在他眼中,她看他脸色的行为不过是想自己是否能活,而不是借着清冷月色观察他的表情,看他用她家女郎用情到底有几分。

月下的男人负手而立,身影如竹,眉目如画,若不是活阎王的身份,若没有高高在上的阴阳怪气,那与她家女郎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可惜此人偏偏是秦夜天,又偏偏是和亲使节,可也幸好是他,若换了其他人,根本做不出保下和亲公主的荒唐事。

对于女郎身上的捏痕,她虽然也气愤,可与性命相比,这些捏痕又能算得了什么?

需知库罗乃蛮夷,他们远比秦夜天粗鲁不识礼,女郎到了库罗,那才叫羊入了狼群。

她之前宽慰女郎说可以等老国王死后嫁给库罗王子,其实都是宽慰女郎的话,女郎自当了和亲公主便性格大变,四大皆空得仿佛随时都会羽化成仙,她总得给她家女郎一点希望,让她家女郎有活下去的欲/望。

若论谁能救她家女郎,还是得靠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心里存着事,珊瑚自然认真,不敢忽略秦夜天每一个细微动作。

秦夜天似乎并不在乎她的话,眉梢轻挑,便嘲弄出声:“好一个情深义重念念不忘,连本侯这等铁石心肠之人都心生不忍,可惜了,天子偏爱干棒打鸳鸯的缺德事,他们的郎情妾意便留着下辈子续吧。”

若这话让元嘉听了,只会觉得他阴阳怪气仿佛有那个大病,但听话的人是珊瑚,旁观者清,这嘲讽拉满的落井下石话硬生生被她听出来一丝丝的酸。

是的,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那种酸。

珊瑚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