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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谦之没有抬眸,仍然静静摆弄着手中的拨浪鼓,他轻轻摇了摇,拨浪鼓发出两声“咚咚”闷响。

“这是母妃,唯一陪我玩过的物件。”杨谦之淡淡道。

他双目空洞,好像在看拨浪鼓,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母妃一直身子不好,听嬷嬷说,就连我的孩提时期,她都没能抱过我。”杨谦之缓缓诉说着,语气中,是道不尽的遗憾和悲凉。

杨初初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

她凝视着他,才短短一天,他的下巴就长出些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又狼狈,与昨日出宫的意气风发,简直大相径庭。

杨初初明白杨谦之的苦楚,她心中不忍,想宽慰他,但却发现语言是如此无力和匮乏。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能说一句:“二皇兄,节哀顺变吧……你振作起来,德妃娘娘也能走得安心些……”

杨谦之忽然笑了。

他看向杨初初,木讷空洞的眼中,多了几分怅然:“节哀顺变?”他怒道:“难道我们终其一生,遇到哀痛,就只能接受;遇到变故,就只能顺应吗!”

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活得小心翼翼。

他要乖乖地保重身体,不能跑跑跳跳,不能生病给宫人们添麻烦。

后来长大一些,他帮着照顾德妃的病情。

皇帝不来,太医们不尽心,他便自己主动学医,机缘巧合下拜了药王谷谷主为师,这才让德妃的病,有了转机。

这些年来,好多次,杨谦之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杨谦之想,为什么要这样活着呢?母妃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一直被病痛折磨,十分痛苦。

而他自己,是所有皇子中,唯一一个没有希望获得储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