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咏蓦然想起很多年前, 那个青涩鲁莽的少年痴缠地依恋着他说:“哥, 我想当医生, 以后你有什么不舒服,我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也不一定就是医学生吧。
正想着,薛咏突然觉得手指一疼,他这才被痛感拉回注意力,他不小心砸到手了, 指尖肿起来,指甲边缘薄薄的皮肤下鼓起黑红色的积血,在皮肤和指甲的缝隙间渗出一丝。
有点疼,虽然也不是不能忍,但这样精神恍惚地修车太危险了。
薛咏放下工具, 对朋友说:“对不起, 我修不好, 你还是叫修车店的人来拉去店里修吧。”
朋友觑了一下他的脸色, 说:“你是不是中暑了?”
薛咏茫然。
朋友说:“从刚才开始你的脸就通红, 好红啊, 喝两口水吧。”说着递过来一瓶冰矿泉水。
薛咏灌了几口下肚, 脸颊的滚烫却没有缓解,他说:“没事,我回去歇会儿就好。”
“对不住,对不住,改天请你吃饭。”朋友愧疚地说。
薛咏把工具包整理好,才问:“有件事我听你讲的有点好奇,我能问问你朋友学校那个国外过来交流的男生叫什么吗?就你说的小白脸。”
“我问问啊。”朋友说,低头操作了一会儿手机,回答,“邢烨然。”
薛咏:“哦。”
薛咏往回走,去开自己的摩托车,路过一家书店,落地窗上倒映出他自己的身影,工人打扮,头发乱翘,身上脸上还有好多脏污。
薛咏顿时觉得很羞愧,他本来还想,多年以后假如和邢烨然重逢,一定得是个得体的模样,让邢烨然知道他也过得很好。他平时也没这么邋遢肮脏,偏偏是以这副最糟糕的形象突然遇见邢烨然。
薛咏低头看自己的右手手臂上有一道机车污渍,他伸手去抹,不但没抹掉,还越抹脏得越大块,反倒让左手手掌也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