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见她眉眼淡淡,明白这件事她已经知晓。
当初许临越的原话是,让他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盛盏清,至于最后如何处理它,选择权在她手上。
盛盏清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往嘴里送了一筷子米饭,尝不出滋味。
江开沉出一口气,缓慢说,“你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所以我没打算把它藏一辈子,但至少不是现在让你知道。”
好半晌,盛盏清才抬头看他,他宽阔的肩膀撑着大半如昼的灯光,她摇摆不定的心忽然有了着落,平静地随口一问,“所以你想等到什么时候?”
江开的目光因她这个问题,难得有了片刻的无所适从,辗转过后停驻在她脸上,沉声道:“至少等到这次的抄袭事件过去。”
盛盏清微顿,放下筷子,后背抵上椅子,紧绷着下颌,一句话没说。
江开起身走过去,手掌摁住她后脑勺,将她轻轻往怀里一带,呼出的气息柔软地拂过她耳际。
“如果现在把这些事告诉你,难保你会冲动,想用它来对付乔柏遥,也顺便用它产生的冲击替我转移大众的注意。”
他陡然变换称呼,“阿盏,我不想你后悔。”
公开录音,意味着再一次将陆清和推到风口浪尖上。
逝者虽已矣,但只要活着的人还能开口说话,其中一部分人就能继续站在道德制高点对无辜的受害者进行自以为是的教导。
就好比被侵犯的女性,明明遭受伤害的人是她们,却随处可见各种受害者有罪论。从衣着打扮到行为举止,不管如何,总能被人指出“不体面”,之后就成了“活该”。
盛盏清在乎陆清和,定不会原因让她在离世后,还继续承受着世俗将塞给她的污名。若此刻因一时恼怒,将录音公开,等到冷静下来,追悔莫及的还是她自己。
盛盏清不动声色地将脸从他肩窝初抬起,“我不会后悔,我从来都没有比现在这个时候,更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心里一直有一杆刻度明晰的标尺,之所以没有亲自对乔柏遥出手,仅仅用着“陆清和曾和乔柏遥相爱过”这一缘由摁住心里的怨怼,现在看来,这缘由也是个假命题,荒诞经不起推敲。
“我知道公开录音后意味着什么,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就当为了阿姐,为了有着和阿姐一样经历的人。”盛盏清一瞬不瞬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