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言看一看他,抿了抿嘴,举步朝他们走来。要说一点触动也没有,那是假话。人么,不都这样。很多时候,旁的人对自己家人施放善意,对自己看重的人好,往往比人对自己友善,对自己好要来得更加受用,更令人动容。
只是…她心里益加别扭。
因为这个人是祁让。
总是姿态散漫,神情冷漠而眼色薄凉的男人,总似乎不耐烦,懒洋洋态度轻慢的男人。长得有多好看,人就有多傲慢,情绪多变不可捉摸,喜怒无常阴郁又阴沉的男人。和眼前这个人,有太大的不同几乎判若两人。
祁让留给她的固有印象太深,她脑海里多的是他凉薄的模样,漠然不耐的表情。他给予她的记忆就象冷硬的贵金属,疏冷生远不可亲。以致,她现下看他这副近乎温暖明亮的神态,竟感觉莫名,说不上来的滋味。就比起感动,她会更希望他能远离她的生活。
不管是眼神冷凉的他,还是竟也能眼色和柔,笑意温暖的他,抑或前些时,追着她耍无赖的他,她都没有亲近的念头,她并不想和他接近。其实不单是他,今时今日对爱情,对男女情爱,她好像都没什么心思。就仿佛心如止水,没了那个意头。
“我来,你去洗你的。”
祁让勾着嘴角,黑黢黢的眼珠定在她脸上,是有点烫人的目光。她爸妈不在跟前,他就有点忍不住,情不自禁的也不想克制。
可是陈遇言站着不动,表示沉默的拒绝。
她不想接近他,也不想小然和他靠得太近。疼小然的人不多,在这个世上,也只有她爸妈和她。这让小然很容易依恋给他笑脸,对他好的人。
祁让挑了下眉深深看她一眼,少有的叹了叹气。随即他直接探手从她手里拿过衣服。
“给我,我来跟他穿。你赶快去洗个脸把衣服换了。不是还要带叔叔阿姨看医生。”他软着声,有点无可奈何的口气。
陈遇言眨了眨眼,终于看着他说:
“你明天就回去吧。”
知道他是开车来的,所以,她没让他今天走。她也知道路程远,他肯定开了很长的时间。她坐火车都要十多个小时,还不能直达还要转一趟中巴。
祁让不说话了。漆亮的眸子暗了暗,只拿幽黑的眼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