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那瞬间,项易生好似拥抱到了如霜的日光。
他看着徐白玲的白发染上了世界的颜色,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扬起嘴角带着温柔的暖意笑道:“我早就到过山顶了。”
又过了三年半,那是一个适合窝在壁炉前大快朵颐的深秋。
一场慵懒又惬意的午睡后,无鱼没有醒来。
没有了打闹一辈子的伙伴,黑土做什么都提不起精力,一口饭都吃不下,很快也永远安心地睡着了。宠物医生安慰项易生不用难过,按照人类的年龄他们俩已经算是活到了九十岁的高龄,现在这样没有病痛去天堂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幸运的事。
只是这下,项易生真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这几年项易生发现自己被环境影响,或者说被匹兹堡人的体育魂洗脑了,潜移默化地成为了一位真正的匹兹堡钢人队球迷。总结一下呢,就是他变土了。
现在项易生像大多数匹兹堡人一样,总是穿着黑黄色调的宽松套头衫,衣服上还印着钢人队的白色队标。他买了一面球队的旗子插在自家的院子里,把台阶上的扶手圆球都换上了钢人队的小头盔。他虽然一个人住,但周末有客场球赛时会买几箱啤酒,在院里摆上烧烤架,招待邻居来家里一起看球。
徐白玲留下的那些花花草草现在依旧会按照季节绽放,院子里常常开着大片大片各色的绣球花,路过的邻居无不赞叹一声好看。
项易生也不怎么去公司上班了,基本在家办公,小易基金会运转顺利,姜珍珍每个月会来趟匹兹堡开个会。项易生不开车,每次都捧着一杯咖啡,慢悠悠地沿着匹兹堡的河道走去公司。
这是韩愔离开的,第十六年。
出乎项易生的意料,这些日子过得很快,就那样,一天一天的。
他都没有发现,她离开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他们相爱的时间。
这一年,小易基金会建立了第一个南美洲分部。
也许是巧合,选址团队没有挑中更加适合商业活动的巴西圣保罗或是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这栋楼建在了哥伦比亚的波哥大,韩愔长眠的地方。
虽然当地的毒贩依旧没有除尽,不过听说源起一个代号叫厄俄斯黎明女神的计划,再配合这些年各国坚持“在暴虐与恐袭面前统一战线”的原则,剩余的犯罪势力相比几十年前麦肯锡时代的辉煌已经不足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