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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愔低了低头。他都知道了,他也见过了。

而项易生看上去一点都不在乎,好像又回到了追韩小易那会儿在她面前热情又无赖的样子。见韩愔没有再拒绝,他扶着韩愔靠在两个酒店的大枕头上,慢慢从上往下解开了她的病号服。

这是项易生第一次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做这件事,他认真回想着护士的清洁步骤,从带回来的一大包药里翻翻找找把东西找全。

韩愔后背的伤口是铁钩的出口,开口比较小,但那些歪歪斜斜的缝合线依然十分狰狞。项易生看着鼻子又一阵酸楚,但他没有发出声音。他其实很想问她这一身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可他知道,那肯定不是愉快的回忆。

既然悲伤,又何必纠缠呢。他作为一个患上了tsd的病人,怎么能让她也再次经历受创时的痛苦呢?

他赶紧将思绪带远一些,用棉签抹上新药,贴好纱布用开心的语调问道:“你一会想吃点什么?”

韩愔拉了拉衣服,换完了药很快盖住了自己的身体。她看着项易生收拾着换下来的纱布没有答话,说实话韩愔觉得几年没见,对于爱情他好像依旧坚持浪漫,甚至有点缺心眼——发生了那么多事,先不提三年前她的假死,就是她现在这一身伤,她今天在医院逃跑的行为,项易生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你一会想吃点什么?

不过,这还真是一个在韩愔心里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冬瓜排骨汤。

韩愔特别想吃那炖到软糯的排骨和吸满肉汤的冬瓜。项易生还喜欢在出锅前剪一些葱花进去,那样整个屋子都会飘扬着能把邻居家的狗都吸引过来的香味。

其实这几年韩愔也可以自己做,不过波哥大不怎么能买到冬瓜。就算买到了,isabell的父亲是德州人,母亲是泡菜都不会做的韩裔移民,她总不能在行馆做一锅这样地道的中国菜。

但韩愔还是没能开口,她安静地等项易生收拾好医药包,然后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她认真地看了项易生几秒后,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对他说道:“我给你带来好多麻烦吧?对不起,我马上就离开。”

项易生挑了挑眉,津津有味地看着她清醒之后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换一句。”

他大大方方地拉着韩愔的手,明朗地看着她笑道:“昨天你对病房里的小女孩说你没有男朋友,你现在单身吧?”

韩愔语塞,看来她神智不清的时候说漏嘴了。

项易生继续笑了笑:“那位凌医生呢?他不是小提琴家吗?”

韩愔小声反驳:“他会个屁的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