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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局清了清嗓子,轻快简短地说道:“第一,我想再次感谢你救出了林医生。第二,我很欣慰这些年的国际风向让我有机会参与这种非传统意义上的合作。第三——”

姚局迎着山里的凉风点了一支烟,颠覆了端着茶杯的养生形象,演出一副放荡不羁的沈皓云形象:“这次的计划,如果我是周队长,一定会发现这里面最大的漏洞。”

凌翌在一旁好奇:“是什么?”

姚局扶了扶自己的墨镜:“但凡他有半点了解你,他就会知道你不可能在一千米的距离外偏离目标头部那么远。”

凌翌看热闹不嫌事大,反应了几秒后摆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您在夸她的枪法吗?”

作为特殊行业人员,韩愔从没有经历过这种高高在上的领导突然夸赞一句工作水平的尴尬瞬间。她对这拐弯抹角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托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像个在课堂上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一样,有些不确定地轻声说道:“谢谢您。”

然后韩愔又补了一句:“那能与您共事四年也是我的荣幸新年快乐姚将军。”

凌翌在一旁打趣道:“姚将军,我呢?都是最后一次任务,我怎么没有三句话。”

姚局扯下了一点点墨镜,神秘地露出了半截脸老顽童般白了凌翌一眼:“国际刑警有三个高层联系我把她要回去。你有什么,会拉小提琴吗?”

凌翌夸张地捂住脸啊了一声:“您怎么知道的?”

韩愔浅浅笑了笑摇了摇头,最后和姚局打了个招呼后坐回了车里。她知道今天还没有结束,所以抓紧时间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就要睡去。

半梦半醒间韩愔回想这些年和这个团队的合作。除了第一年她还沉浸在失去肖布的糟糕情绪里,性格有些古怪,与队员之间有一些信任与磨合的问题。后面几年他们凭借着一次次的生死关头的互助,俨然形成一个成熟的团队,分工明确,互懂心意。

毫不夸张地说,上天给了他们最适合的搭档来完成那些艰难到近乎是去自杀的任务,让他们一次次存活了下来。在这行遇到合拍的同事比中彩票还要难,而韩愔是幸运的,这几年她很感谢不摆架子亦师亦友的姚局,感谢愿意与她训练搏击并倾囊相授的前雇佣兵沈皓云,还有一次次把他们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军医凌翌,韩愔感谢这个团队在无形中将她的人生拉回了正轨。

他们这个行当工作变换很正常,韩愔遇到紧急调配,为了保护所有人的身份,这个队伍自然也就要散了。她知道凌翌前几周报名了一个成人小提琴三月速成班,可这次凌翌会和她几乎同时出国,然后以联络官的身份跟着联合国医药救援的队伍进驻刚果,介入那里严重的武装动乱与疫情——他小提琴班的报名费怕是要不回来了。

至于沈皓云,韩愔知道他虽然嘴上说着经商无趣,但他一直很喜欢那种不同于杀人放火的成就感。他应该要陪着姚局处理完这波吕部长的事再去当他自由自在的雇佣兵,也有可能被姚局留在身边完成招募训练计划。沈皓云那个性格,训练新人一定又有许多人要受罪了,肯定会被人诅咒到日日夜夜不停地打喷嚏。

一路从深山基地里开车出来,睡了四个小时后韩愔迷迷糊糊地醒来。路上凌翌停了一个休息区,给她带了一些热乎乎的食物。韩愔喝了一口温暖的关东煮萝卜汤,身上的难受总算去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