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愔愣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急救员没说她都没有注意,一片长玻璃在她的手掌划破一道口子后卡在了虎口的位置,开口不大,却在阴森森地往外渗着血。
韩愔想起来了,当时在项易生扑倒她的一瞬间,她的身体一下子动不了,便下意识地努力把双臂伸过他的肩膀护住了他的头部。现在看来,幸好玻璃扎到了她的手,要是这些碎片扎进了项易生的头皮或是再次伤到了他的颈部血管韩愔不敢再想。
到了深夜纽约终于不堵车了,救护车一路顺畅地抵达了急诊室。项易生被推着去做全身扫描,那位急救员让韩愔在医院门口等他几分钟,他得先去找急诊室的医生在文件上签字,回来后接着给她包扎伤口。
韩愔示意他不用了,她也没有跟着项易生进去,只是走到医院门口几颗稀稀拉拉的绿植边找了张石椅坐了下来。她还穿着之前在房间洗完澡换上的短袖,这深秋晚上的凉风吹得她神智格外清醒。
理智告诉韩愔这种情况她应该联系一下项易生的家人,但怎么开口呢?徐白玲董事长你好,我和你的儿子在美国旅游时遇到了持枪暴徒,他为了救我现在被送进纽约的医院昏迷不醒,你要不要来看看?
韩愔头脑混乱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痕,正胡思乱想着,一个人影突然出现,挡在了长椅和边上的路灯灯光之间。
韩愔似乎知道来人是谁,冷漠地一抬头,果然是她现在这一秒最不想见到的人。
距离上次见到威廉两周都不到,威廉竟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将一头银发染成了最普通不过的棕色,身着一套深灰色的职业西装,配着一双风骚的酒红色皮鞋,像个刚从华尔街下班的投行数据分析师。
韩愔转开了自己的视线不再看他,像是在问空气一样说道:“这件事你有参与吗?”
威廉叹了口气,示好地脱下自己的外套,但他没有给韩愔披上,只是丢到了她的手里:“我和你说过,我本人无意伤害项先生。”
“我懂。”韩愔冷笑,“你们永远是被动的,是无辜的。”
威廉知道她语气不好,却不失耐心:“你不要尝试剥离自己,你也是我们的一员。”他顿了顿接着解释道,“纽约一天要发生几百起恶性事件,你可以想成这只是其中一个意外而已。”
“你承认了?”
“你们住的地方正好有一位珠宝中间商带着新拍入的藏品入住,袭击你们的抢劫团伙国际刑警已经追踪他们好几年了,所以——”
韩愔一听就懂了,抬眼问道:“所以你们作为情报的掌握者,同时将藏品的消息透露给了抢劫团伙和国际刑警?”
威廉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凯西说他已经非常善良了,这伙人只是抢劫犯而已,旧案里也没什么伤亡,对你来说只能算个微不足道的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