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云已经脱下了迷彩服换好了来时游客的衣服,他从边上探出头来乐呵呵地扬了扬拳头说道:“我们只需要开车到码头就行了,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现在打晕你,你醒来就在家了。”
凌翌也跟着笑,他替韩愔解下了防弹背心,又在伤口的吸血纱布外面围着她的腰缠绕了三圈固定用的白纱。处理完伤口后他帮着韩愔脱下了浸血的迷彩外套,套上了她穿来的标准游客格子衬衫,把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系好,最后给她戴上了一顶浅蓝色的鸭舌帽,把帽檐压低,遮住了她毫无血色的脸颊。
做完一切后他满意地看了看韩愔,沈皓云也在边上点了点头:“一看就是小时候天天玩芭比娃娃的男人。”
这个补给站是个废弃了很久的农舍,有一个简陋的洗手间,虽然简陋但到底不用在野外解决了,所以洗手间瞬间成为补给站最受欢迎的景点。所有人类学家这时候都有了脱困的喜悦,一起挤在洗手间门口用自来水管里发黄的水洗脸洗手,还有一位在尝试洗头。
陈所长暂时没有占到水池的好位置,于是在补给站里瞎逛着撞上了正在给韩愔整理帽檐的凌翌。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已经脱险,这嘴上不把关的老毛病就又犯了。他对着两人说:“我就一直想问,这种事带个女人来干什么,一路上都见不到人,是不是走不动拖后腿?刚刚过河还不能自己走非要人背,现在你看看换个衣服还要黏黏糊糊要人帮忙。女人就是麻烦,你说你在家做饭打扫卫生不好吗,非要跑来添乱——”
韩愔精神很差,她一直闭着眼睛,听到陈所长的话脑子里一片混沌,都没来得及生气,第一反应竟然是,我们家不是我做饭打扫卫生啊。
我们家做饭的叫项易生,打扫卫生的是项易生作为人类好不容易驯服的扫地机器人。因为扫地机器人总是不认路撞到沙发,项易生一直在尝试让它在语音指令时听懂自己的名字叫“哥伦布”。
还没等韩愔瞎想完,突然感到身前一阵风声刮过——她紧接着勉强睁开眼睛,等了几秒黑雾散去后才看清楚。凌翌放下了身上的医药包,一步冲到那陈所长面前,一拳直直地砸在他脸上。
凌翌最近总爱和沈皓云吹嘘自己是打败过泰国拳王的人,让沈皓云对他放尊重点,所以他的一拳头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陈所长捂着自己的鼻梁惨叫了一声跌倒在了地上,擦着鼻血破口大骂,他的助理听到声音赶紧跑过来将他扶了起来。陈所长擦着鼻血还想讨个说法,但他看着凌翌的样子,骂了几句脏话后还是被助理拉着灰溜溜地走了。
补给站的另一头威廉也脱掉了自己的作战服,换上了一套游客穿着的常装。有着那一头银发和阳光帅气的外表,威廉穿着白色t恤和铆钉夹克的样子倒是颇像个来危地马拉寻找创作灵感的乐队主唱。
他听到陈所长这里的吵闹声就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冷漠地和所有人说:“车已经准备好了,十分钟后出发,过时不候。”
沈皓云话多,他看着威廉离开的背影,悄咪咪地对着凌翌和韩愔说了一句:“这小子上次见面也不这样啊,怎么感觉突然成年了。”
凌翌听后踹了他一脚:“求你了,少给我招惹爆破专家。”
他们四人提前在补给点准备好了一辆旅行团常用的小型面包车,这也是他们来时的交通工具。威廉开车,沈皓云坐在副驾,第二排是那四位美国科学家,第三排坐着陈所长和他的助理。凌翌让韩愔靠在最角落里,自己则坐在了韩愔和女助理中间。
这一路上凌翌基本不怎么说话,偶尔几句也是解释情况或者检查伤口,与沈皓云那兵痞子和威廉的冷酷形象十分不一样,再加上凌翌背着医药箱,一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所以他们来营救的目标——那位陈所长的女助理就总是抓紧机会偷偷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