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四,明天就是秋分,但天儿还是很热。
洪崖依旧横在茂密的葡萄架下,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拨弄藤蔓间垂下的两串晚熟葡萄。
果子已经很饱满了, 紫色浓得几乎化不开, 合着表皮上朦胧的白霜,总叫人不自觉流口水。
是真流口水,因为何青亭那老头儿种的这葡萄是真难吃!
前儿中秋节大家剪了几串下来,兴冲冲供奉过,每人都分了一小嘟噜剥皮, 结果第一个尝试的平平当场哇一声哭出来,“好酸!”
真的酸,洪崖这么些年走南闯北都没尝过如此酸涩的味道,一口下去恨不得眼泪鼻涕齐流,五官都扭曲了。
老头儿恼羞成怒,劈手夺过,“你们都不会吃!”
何元桥浑身颤抖,端着茶碗狂漱口,闻言忙道:“爷爷当心……”
话音未落,何青亭已经把塞到嘴里的葡萄粒咬破。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何青亭浑身颤抖地出了一身汗。
末了老头儿还死鸭子嘴硬,一边嘶溜口水一边哆哆嗦嗦道:“很,很好吃嘛!”
回想到这里,洪崖忍不住摸了摸嘴角,总觉得牙齿有些酸软。
今儿何家祖孙在太医署当值,洪文兼了上书房讲学后倒是起居规律起来,很有点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样子,这会儿已经踩着晚霞归家,正在洗澡。
何家两婆媳被人下了帖子,才刚带着两个孩子赴宴去了,洪崖盯着天边火一般燃烧的晚霞,高高翘起的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唉,想去西北看看了……
正胡思乱想,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正闲得发慌的洪崖抢在老管家之前去开门,对上来人就愣了下:有点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