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的右眼皮猛地一跳,心中暗道不好,感情这丫头片子挖坑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从长计议是他自己说的,在任六年多也是他自己说的,可结果呢?
若什么都没有,那可实在太不像话了。
嘉真长公主站起身来,背着手在书房中缓缓踱步,“况且石大人方才所言,本宫不敢苟同。你所虑并非全无道理,可并非本宫自夸,以本宫资质和年纪想要重新学习一门语言尚且十分艰难,更何况那些上了年纪或目不识丁的平头百姓?教化百姓本就是年久日深才见功夫,石大人却妄图一蹴而就,是否操之过急何况此事关乎千秋万代,纵使老一辈学不会汉话又如何?关键还看那些年轻人和孩子,如今他们观念尚未养成,若从小好生教化,纵然他们身如异族,可内心却早已认定自己是我大禄朝百姓,就此扎根,自然也如此这般教导自己的子孙后代,如此才是一劳永逸长久之计。”
教导别人不算什么,要让别人主动教导自己和后代才是硬道理!
“至于如何谋生,这又有何难?”嘉真长公主双臂一举,猛地转过身来,目光灼灼侃侃而谈,“东北地广人稀土壤肥沃,既有高山峻岭茂林深谷,又有肥沃土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们想渔猎就渔猎,想农耕就农耕,何必一概而论?朝廷尚且知道广纳贤才博采众长,石大人怎么反倒迂腐起来。”
话音未落,洪文就猛烈鼓掌,一顿巴掌把石岩的脸都给拍灰白了。
嘉真长公主莞尔一笑,也不制止。
黄卞看着洪文,再看看自家上官,竟也抬手拍了几下。
石岩猛地看过来,藏在官袍下的双手缓缓握紧了。
黄卞视而不见,“长公主高见,下官自愧不如。”
嘉真长公主微微颔首。
因往返路途遥远,嘉真长公主一行人当晚就在府衙休息。
饭后洪文和她去后花园散步,不由十分赞叹,“铮姐真非常人也,刚才那番话说得好极了。”
嘉真长公主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听他这样郑重其事地夸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咳,也还好啦……”
洪文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异彩连连,推崇和欢喜几乎要满溢出来,“不,你不知道你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