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从袖子里掏出手帕递到对面,柔声道:“别哭啦,当心风吹皴了脸”。
嘉真长公主不知不觉已经哭湿了自己带的绣帕,红通通的眼睛剜他一眼,劈手夺过带着苦涩药香的棉布帕子,抬手盖到脸上,声音闷闷的,“你就是没安好心。”
不光她,连春兰带周围几个食客都早已听得痴了,人人面上皆是泪痕。
洪文笑笑,“我不过奉命行事……”
嘉真长公主睁着微肿的眸子,“你怎么不哭?”
见春兰哭得拿不住盘子,洪文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取来,小心切开几块,闻言反问道:“你怎知我没哭过?”
以前他哭得可惨,可见得多了,原本软乎乎的心表面仿佛就罩了一层硬壳,眼泪也少了似的。
嘉真长公主瞅着他,若有所思。
“公,咳,”洪文差点喊出公主二字,忙收了,憋了半日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好含糊道,“尝尝这饼,虽有些粗糙,但真的好吃。”
嘉真长公主被他的窘态逗得破涕为笑,斜眼瞧着,也不做声。
洪文被她看得无法,小声道:“微臣斗胆,在外头且称呼您文姑娘吧。”
嘉真长公主眨了眨眼,颇感新奇。
她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得了这样的称谓。
嘉真长公主歪着脑袋略一琢磨,忽狡黠一笑,俏皮道:“好呀,洪公子。”
洪文浑身一抖,心尖儿上好像被稚嫩的猫爪轻轻挠了下。
痒痒的。
坐也坐了,喝也喝了,再轮到吃油饼时,嘉真长公主看上去已经不那么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