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禾领着人一走,庞杰挺直背脊,拱手一礼, “小吏当年见沈大人,当真是寒梅一样的傲骨。如今见到小沈大人,到让小吏想起当年的许多事。”
沈若吃了一惊,这庞杰不但没老糊涂,反倒思路清晰,“庞老在山西多年,一定清楚沈邵案始末,烦请庞老说与我听。”
庞杰再拱手,“当年小吏亲眼所见沈大人蒙怨,今日能替他平反,小吏之幸也。”说完从袖中拿出早准备好的证词交给沈若,“沈大人是好官,昔日小吏曾受他提携。小吏不敢忘大人恩典,日日都在等替他平反这一日,沈大人死得冤枉啊!”
庞杰说着眼眶红了,看得出对沈邵是真情实感。
沈若接过证词,让庞杰坐下慢慢说,“庞老,能讲讲沈大人的过往吗?晚辈不曾见过沈大人,只知他有一身傲骨,临死前被扣上叛国通敌的罪名。”
9年过去,父亲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
记忆最深的还是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她是最小的女儿,得到父母的宠爱。五六岁时,沈邵每次回家,喜欢把她举过头顶。十来岁时,她长大了,父亲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那时候母亲总说父亲有官威,可她觉得,父亲永远是那个疼爱她的父亲,不曾改变过。
直到父兄惨死昭狱,她才知道,父亲不在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庞杰捧着茶,记忆将他拉到10年前。
“小吏不善钻营,50岁还只是个书吏,沈大人来山西查账见我帐算的好,便让我去了户部做了郎中。他遭不测后,那些人清算旧账,又把我撵回来。”
“沈大人刚正不阿,知人善任,他巡按山西那几年,提拔举荐了不少寒门学子,也得罪了许多权贵。可他总手,他是言官,就要尽言官的职责,要为皇帝肃清朝堂。谁成想,这朝堂早就黑到根了。”庞杰说着老泪纵横,感慨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