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被领到书房,严信早已候着了,见他进门先打了招呼,“有劳天师,冒此风险,深夜造访。”

下人帮着陶仲文脱了大麾,他向严信行礼,“阁老不必客气,实在事出紧急。”

两人落座,严阁老靠在摇椅上,闭目,“不知是何人搅浑了这湖水?皇帝身体欠安,各方势力都不想再忍了,看来京城要变天了!”

陶仲文缕缕胡须,“不管是谁,只要他所行动,便会露出狐狸尾巴。”

严信没接他的话茬,而是道,“裴玉娇虽是贵妃,他儿子才12岁,断无继承皇位的可能,不知是谁多此一举。”严阁老想了一日也没头绪,这才叫来陶仲文,“你日日与皇帝相伴,可有察觉?”

这话此时说来,倒成了陶仲文的心头刺。今晚,隆康帝就没让他陪侍,而是让沈鸿运连夜进宫,陪伴左右。

严信轻笑了一下,安慰道,“天师不必在意,沈鸿运初到朝堂,脚跟尚未站稳,皇帝信他也是有限。天师不同,你跟了皇帝十几年,他更信你。”

“我懂,只是这沈鸿运在占卜一道却有真本事,不能小觑。我之前几次三番阻止他面见皇帝,还是被他找到机会。不过正如阁老所言,他还不足为惧。倒是这次的幕后之人,不得不防,能下这么一盘棋,我们都成了棋子。”

“是啊!”严信长叹一声,“老夫沉浸官海数十载,都未找出头绪,这才请天师来。”

“阁老,此时不可操之过急,自乱阵脚。”

“我懂。只是我这身子骨一日不日一日,小儿和女婿没一个成大器的。”严阁老睁开眼睛,眼底的疲惫更甚,“今日不与天师商讨一番,我更是彻夜难眠。景王非嫡非长,上面还有一个裕王,我们要好生谋划才好。”

相比严信忧心忡忡,陶仲文倒是胸有成竹,“阁老放心,几日后便是会试,景王可以从中选出栋梁之才,日后可培养成心腹之臣。”

“那都是以后的事,当下我们不可掉以轻心。听说有人给景王看相,说他有帝王之相?”严信从躺椅上坐起身,眼神变得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