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湛不但仔细地听着,还细细地瞧着面前的父亲,曾经那样高大伟岸的人,身姿不再挺拔,如今只到他肩头。才四十几岁的人,白发已经爬上鬓角,人也胖了一圈,右边袖子空荡荡的,因为常用左臂,左肩比右肩高出许多,陆湛看了几眼便移开了视线。
镇国公不善言辞,此时见儿子盯着自己瞧,生怕脸上哪儿没洗干净,或是胡子没修理整齐,紧张得嘿嘿干笑了两声。
9年前,丹阳殁了之后,这还是陆湛第一次这么仔细打量他。
多希望能儿子能原谅他,哪怕只这样看着他不说话也好。
“我在外面找了宅子。”
陆湛语气不冷不淡,陆挚的笑意僵在脸上,不过他很快笑得更浓,“没关系,你回京就好。”他在强求什么?儿子跟他说话,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他该知足,是他害死了湛儿的母亲,害得清儿失踪。
镇国公觉得再待下去,气氛更僵,刚要和太后请辞,陆湛先一步开口了。
“我让人制了膏药,对你的腿上管用。”自进门陆湛就一直留意陆挚不停地变换站姿。以前不知道这种痛,他帐下有个伺候的老兵,一到阴天下雨疼得满头大汗,他想到陆挚阴天下雨捶腿的样子。
镇国公喜得险些挤出泪花。
儿子在关心他,还专门让人给他制了膏药。
9年了,陆湛一直不理他,他以为陆湛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