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在哭,哭得那么认真,好像不是在哭一件事。

他不是在哭一件事。

他哭一会儿就会动一动手指,把戒吃的袖子又摸一下,再紧接着继续哭。

戒吃就让他这样哭一点儿劝阻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在旁边原本还挺感动的丁江杉都有点儿不高兴了,想要上前把戒吃拉开,倒是施正清手疾眼快,直接拦在中央,算是把这茬儿给错过了去。

弹幕里也是一片的鬼哭狼嚎,还有人嘲笑老人哭得不好看的,嬉皮笑脸的样子让人觉得不爽得很。

哭过了有五六分钟,老人这才看看忍住了,眼泪还在流,但显然已经不像是刚开始那样激动了,只是看着戒吃的眼神还充满了怀念。

戒吃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地轻声颂赞着什么,丁普老人也跟着他轻声的念着,念着念着,老人最后一声“唵”收尾,也收了他的眼泪。

施正清赶紧过去,小声问:“老先生,能说说西觉寺的事儿吗,我们这是直播,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人会再来打扰您。”

显然丁普老人还是真的挺喜欢施正清这个后生的,便又往一边挪了挪,让施正清也坐下,自己一边拉了戒吃的手,一边拉了施正清的手,打开了话匣子。

那是一九四一年的时候了。

“一九四一年啊,我刚刚进了庙里,剃度出家。”老人的回忆开始了,他的神情也飘然而祥和了起来,“那年我才八岁,老家遭了难,我跟家里人一路颠沛流离到了这边……谁料到啊……爹娘都重病去世,哥哥只能自卖自身的去人家做了长工,我也被他送到了西觉寺……剃光了头被送到了小佛堂,我一瞧,真是的,满地跑的七八个,都是我这么大的小和尚,还有几个更小,我都算年纪大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