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晚了,要不, 你明天再说吧。”余洛试探性地问。
这一次裴寒凛答得很快,几乎没有什么踌躇,“我想现在跟你说。”
余洛进退两难。
“如果你不想开门,那我也可以这样说。”看不到余洛的脸,裴寒凛心里咚咚咚的跳动好像还能稍微控制得住,他捏紧了手里的灯盏,听到里头传来附和“好”。
隔着一扇薄薄的门。
少年的手心竟然沁出一点热汗。
连喉咙也变得干涩。
“阿洛。之前在河边的时候,我跟你说,我喜欢会打仗的,会功夫的。”他道,“我没有说谎,此处荒僻,不似金陵城四通八达,欢歌载舞的。南境有的是层峦山川,灌木丘陵,是数十里都荒无人烟,但又僻静悠然的绝好地方。在此之前,我的确是这么认为,我甚至无法想象一匹烈马都没法去骑的人要如何在南境活着。”
油灯铜柄握在手里。
竟比十斤的铁枪还沉重。
“兄长之前说,要我去金陵城看看宣平侯府的三公子,是有意让我们成婚的意思。你之前问我,是否对兄长的安排不满。对,我是不满的。但是,但是……”
铺垫了许多话,可是站在微凉的夜风里,初开的杏花树下。
他却没办法很好地说出来。
他想到了阿洛今天哭得很伤心。
只是想要安慰他。
阿洛错认恩人。阴差阳错地和一个庶人成婚,可那个庶人只不过是想借助宣平侯府的权势得官位而利用他。
如今他又找到了曾经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沈公子。
可沈公子却说,那些回忆不过是儿时戏语,并不作数。
“但是我喜欢你。”
这一句话再一次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裴寒凛感到浑身都轻松了很多似的,“对,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