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必担心。”待到堂内服侍的人都出去了,管事端过一盏补汤奉上,“余将军的福气在旁的地方,前些年才吃了那亏。小公子不会步她的后尘……”

“我原以为,只有老二和她父亲像。如今才发觉,老三也很像。一个两个都是个死心眼的。”老夫人拄着拐杖,望着汤水都没了胃口,现如今发生的一切总教她勾起旧日往事来,“我也知道,泱儿一定要促成阿洛这一桩婚事,是在成全她自己。但我心里总有些不好的感觉……”

“同样的事情,他父亲受得住,他阿姐受得住。但他,一定受不住。”

老夫人声音沧桑不少,好像陡然间老了好几岁,满脸褶皱的脸上露出深沉的忧虑,“但愿这个林姓的公子,不是个红颜薄命的。”

“也怪是十几年前云州之事,背负孽债太多。这么多年了,根本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阿洛被养成孤僻性子,镇钦带着泱儿久居漠北不归——这个家,哪儿还有一个家的样子。”老夫人提到此事就满腹愁肠,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老夫人这是又想到那些往事了。”

管事是府里的老人,前朝时候就跟着余家的,十几年前云州的事情他也曾亲历。

这么多年了。

外人只知余家风光无限,成了国戚,又有兵权。

好像是当年萧氏王朝当之无愧的受益人。

和当年最后才为保城池而投诚保全王位的云南王不同。和西境镇守一方的贺家也不同。

余家是唯一一位异性封侯的同时,又在金陵城久居,能上得了朝堂的兵戎世家。且陛下并无过多妃嫔,余皇后在内宫中可谓无人制衡。

余泽入内阁后,余氏对朝堂的把控力只增不减。

可是,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陛下从未真正信任过余氏。

近几年,自从余贵妃被封后,余家多了个皇亲国戚的头衔,他们的日子愈发艰难。

对于前朝降将而言,他们是叛国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