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讲话真客气。

纸笔而已,谈什么谢。

余洛躺在卧椅上,屈起膝盖,一叠纸放在腿上,照着林寂教过的姿势握好了笔。

但是久久躺卧,手腕有些使不上劲,写的字歪歪扭扭。

于是废了一张又一张纸。

余洛还是不是很习惯用毛笔,轻重太难把握了,写了一下午,手腕都疼得要命。眼看着天都要黑了。

而且,想要把一笔一划写清楚已经很难了

还得把字写得好看,难上加难。

这是林寂教他的字。

他必须写好。

最近几天快入冬。

夜幕渐深,风越发大了。

余洛朝着手腕喝了口气,刚刚落笔,写出一个满意的林字,忽然身后窗户处一阵风吹来,未曾挽起的鬓发吹乱,手上细笔跌在地上溅着一地墨点子。

他膝上的纸张一下掀了出去,哗啦啦好几张落在地上,几张吹出窗外。

余洛来不及穿鞋,跳了下来去慌乱地收拾着地上的东西。

婢女们听到动静推门进来,见余洛光洁的脚踩在地上,忙着将人带去里屋要他上榻上躺着,“天气寒凉,小世子要穿鞋的,仔细又勾起寒症。”

顺带着收拾了几张纸。伸手要将床边的窗户也关上。

阻断了视线。

随着婢女咯噔一声的落窗动静后。余洛的身影,隔断在浅褐色的窗阁后。

外头浓密的树影间,一个颀长的玄色身影静默伫立。淡淡地挪开视线,却瞥见几张从窗户外漏出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