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骨子里暗涌的波涛渐渐平息下来,仿佛又被镇压在黑暗深处,再掀不起半点波澜。

夜色如墨。

深夜里,城门半开。

身姿利落的身影策马而入,在因宵禁而空旷的小巷中自如地穿梭,抄了一条近路绕过几条街。猛地一勒缰绳,停在了余府后门处。

绛色的披风在下马时被风猛地扬起。

后门吱呀一声打开,马儿被下人牵走。

奴婢上前为她打着灯笼,她步履飒沓,婢女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一手拉扯过披风细带,头未偏分毫,只余光扫了眼院子里的轿撵,便问:“余泽在府上。”

“回姑娘,大公子午后便来了。”

“倒是稀罕。”

经常一两年都不回来一次的人,竟教她撞见了。

大半夜的,他不在自己府上,回侯府做什么。

“姑娘要去拜见老夫人吗。”

“她睡了?”

婢女打着灯笼给她照路,一直着急忙慌地跟上她的步子,喘着粗气,话说得有点不利索,“只是,大公子在老夫人房中。”

她脚步一停。

正解了披风,露出一身明光铠来。又将手腕处沉重的铁片袖卸下,抛去给身后的侍从。

那铁片袖太沉,侍从险些没接稳。

“可知他们在商量什么,大半夜的还要搅得祖母不安歇。”

婢女不敢断定,但也不能搪塞。

只能委婉地说着自己的猜测,“奴婢不能确定,但是今日小公子刚刚去宫中赴过宴,为的是和云南王府结亲的事情。斗胆猜测,大公子应该是和老夫人在商讨……”

“云南王府?”

她取下头上铁盔,再交到身后侍从手中,又见身后跟着的也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