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延温和的脸色却冷了下来,语气也有点凶,“少给我卖乖。你可知,即便是在战场上,把剑刃移向主君所在的方向,无论是什么心思,都要论罪重罚。无论你的本意如何,你方才箭矢所朝方向的范围内,依旧有皇上,对不对?”

重照笑容敛去,脸色又白了下来。

即便他箭术如何高超,他的手有多稳,衡帝依然在他箭矢所射范围内。而军法中,无论如何凶险,士兵是绝对不可以把自己的武器朝向主君的方向。若是严厉点算,这可以上升到谋逆大罪。

李家代代忠心,只是对朝堂律法实在是不够敏感。

许长延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说:“都这么大了,怎么活过来的。跟我去请个罪,免得以后有人抓昭侯府错漏。”

他放软了语气,就像斥责完一个小孩子,担心伤了人家的心,又拿了个糖果弯腰哄着,哄完了再给人把犯的错事给担了下来,活像个溺爱孩子的长辈。

重照看着许长延走入寺门挺拔颀长的背影,忽然在这京城的风云里重燃了一份信心。

他的许大人能打架又能看奏折,聪明绝顶又细心周全,天底下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

重照请了罪,衡帝受他射箭保命,便说功过相抵,不计较了,回头又赞许了重照的箭术优秀。

重照都虚心接受了,而后他点了香给允琮祈了福,便出去休息了。

衡帝让许长延呆在自己身边,看着重照的背影道:“李家这位小公子倒是性情纯善的,也难怪你喜欢。”

许长延低头没说话。

皇后在里头看诊,衡帝坐在外头,眉眼苍老,声音暗哑:“只可惜他这体质特殊,注定与战场无缘……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