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澍生得本就人高马大,他现下腰背挺直,负着手一脸严肃地站在宋芋面前,半晌都没说话,宋芋只觉得头顶被他目光落的地方有些酥麻,倒是生得不自在了。

过了良久,傅之澍才幽幽然地开口,“傅某真是有幸,竟又与娘子见面了。”他不咸不淡的语气里满是傲慢轻蔑。“免礼。”他很是吝啬地将手挥了下,旋即又背回了身后。

挽星脸上满是讶然,“你们竟认识?”

“宋小娘子都说见过本世子了,你说呢?”傅之澍冷笑,剑眉间平生戾气,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挽星,“谁给你胆量在宣平候府打听本世子的事情的?这可不是陈家。”最后一句话他一字一顿,几近是将后槽牙磨着警告她。

挽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整个人浑身颤抖,微微收缩的黑瞳里盛满了对傅之熟的恐惧。

饶是傅之澍大笑了一声解释自己是在开玩笑,他星目深处的阴鸷仍是让挽星久久不敢起身。

宋芋莞尔,她微微抬起眼帘来,无畏地直视傅之澍的目光。

傅之澍那张上唇比下唇微微薄的嘴唇首先便映入了她的桃花美目中,宋芋勾唇一笑,这样的男人,命理学中天生的弄情高手。再瞧他眼角眉梢满是春意和傲慢,此人应在男女关系中很是如鱼得水的。也就是说,他极为擅长拿捏别人的心智,并且做得到收放自如。

既然傅之澍直言与自己认识,宋芋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她笑道:“真是好巧,没想到竟能在此处遇见世子。”其实一点也不想遇见。

“笑得这么假给谁看呢?”傅之澍懒懒地挑了下眉头,然后转身向一旁的阑干走去,将手臂倚在上面,“这是我家,有什么巧不巧的,本世子想怎么逛怎么逛。”

“世子所言极是。”

傅之澍捕捉到了宋芋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他也并未存心想要作弄她。他觑了一眼宋芋身后不时抬起眼来的挽星,想到她主子的身份,而后思及宋芋今天遭了那些个贵女的排挤和欺负,他心中暗自告诉自己‘就算是给陆元面子吧’,然后便给宋芋铺了个台阶。

“本世子要去取酒,得穿过桂花林,就这么一条路,自然是巧了。”

宋芋余光瞥了一眼挽星鹅黄色的襦裙,眼底闪过一丝慧黠,勾唇一笑。她顺势将计就计,双手一合,“那可真是极巧的了,儿也正好要往桂花林去,不知能否有幸与世子同路。”

傅之澍嘴角微微抽搐:“?”这女的想干嘛?

他登时便很是受惊的向后退了一大步,将自己与宋芋拉开了距离,然后伸出大张的手,脸上写满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