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朝沈复之方才奔来的方向瞧去,心觉有疑,便准备试探他一番,便准备径直越过沈复之。

果真被沈复之给拦了来。

“少尹!你听这是什么声音。”沈复之方才被陆元给伤了无声的一刀,现下没半分勇气再去直视他的眼睛,慌忙间将头探出了廊庑,用手作听声状放在耳边。

陆元细听竟是金钟鸣响之音,想是祈福仪会要开始了。他旋即沉默,目光放在了远处的随风拂动的绿草上,紧握成拳的手一松这次,便姑且放了他。

“你先走。”陆元冷冷地说。

“少尹何不一起?”沈复之却盛情邀约。

他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元一字一顿道:“我不想废话。”

见他仍是不为所动,陆元向前走了一步,长身鹤立于沈复之面前。

“□□,佛门重地伯爷都怕成这般?”陆元的语气依旧柔和,却未再给沈复之狡辩的机会,“想是方才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本官年纪轻,气焰盛,身上阳气重,不妨带我去见识下是何方妖魔鬼怪,也好尽一分绵力替伯爷解忧。”

沈复之整整比他挨了一个头的身量,一下子便有莫名的压迫感逼来,四目相对间,更是难抵其气势,很快便缴械投降。

沈复之自知无趣,行完礼后便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

陆元瞧了眼沈复之方才来的那个方向,然后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只被踩扁的蝉来。

他自是不相信方才沈复之是一人独处的,因着他脖间有一圈红痕,似是被人掐伤的。在这慈恩寺内敢对一个伯爷动手,且还能默不发声,想来背后的身份势力也是不简单的。

他平日里在官场上对这些个只懂逗鸡走马的世家子的行径,在不伤及利益的情况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不过沈复之偏生三番两次的要在他面前招惹。那就怪不得他。

陆元掏出一只通体为黑色用银线绣有些许劲竹的荷包中,想来,这只蝉还能发挥它生命最后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