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芋挑眉,“平日里吃烤乳猪的时候你比任何人都吃得多,想想那铺满芝麻的里脊上冒出的油”她连啧啧了好几声。看来宋祈渊定是又只理解了这字面意思。
这猪油芙蓉糖不如称之为猪油芙蓉酥,其不同状态的吃法甚多,若仅称为糖未免片面了些。玉兰片为基底和馅,薄片油炸后上浆压形最后面上撒上干玫瑰丝以及糖霜。出锅趁热吃的话口感是一个肥甜可口,口感也是松软无比,若是作风干的话就会要松脆许多,当然也有人另辟蹊径,将其就这乳茶吃,口感是肥糯细腻,就是吧吃多了到底是很腻歪的,估计要喝好几盅绿茶才能去。
听宋芋这么说,宋祈渊这馋虫竟被勾起,只觉口中生津液,但是想着夏日酷暑,又吃了这么个油腻的东西,怕是难消,便又给狠心压了下去这个时候,他竟然有丝丝遗憾,为啥现在不是冬令啊!正好找个理由给自己补给补给,但是摸到薄衫下肚子上那不太薄的三层肉哎!
苏式点心中沁人舒心的香味以及缤纷诱人的颜色全自于天然,其萌芽于春秋,在隋唐起步,形于宋朝,在这些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里,自然的颜色和香气无疑是给与其最大的馈赠。辅料中打量运用了色泽鲜艳、香气馥郁的玫瑰花、木樨花、橘皮等经糖渍加工后将其中的色素及香气充分的释放出来融合到面皮中去,保证美观的同时,清新沁人的香气又促进了人的食欲。就拿着猪油年糕来说,其可配香气厚重的桂花以及玫瑰,也可撒上清凉的薄荷粉。若是再想吃得甜些,还可加些莲蓉,枣泥。若是喜欢咸口的话,也可替换为咸蛋黄泥和肉松糕体的颜色以及气味便是随着这些个食材的包纳在转换。
“姑母院子里那么多的花你不用,为何要专门遣人去各处寻来?”宋祈渊把玩着手中的一只开得正绚烂的魏紫,他眉间蹙着显得有些恹恹,丝毫不怜惜地将花瓣从花梗上拔下。“玉楼春这些舍不得用便是了吧,这什么莲台和墨池漾波取了便是,姑母再疼惜花也不至于为了这个与你置气。”宋祈渊面对名贵的花中满是不在意,由着在从小便冠以‘名花杀手’的宋祈渊眼中左不过是个可以用绢布钱财置办到的并不稀罕的物件了。
宋芋看出了他的心事来,只是现在不是开解他的时候,“是然有那么多的花可用,但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若是没选对食材,这味道便有天差地壤的区别。”她的意思很有弱水三千我只取中意的那瓢。
宋芋用在模具上撒上一层面粉,静待了一会,便将一个个精致玲珑的点心拍了出来,她开始解释自己的讲究,“这花料虽说是可以将就的,但是其中的玫瑰和桂花用料甚多,若是草草置之,其原生口感定然是缺个十万八千里的。”玫瑰花当选的是吴县的厚瓣玫瑰,而桂花最好选取花瓣是金黄色的金桂那种。“至于其中用的松子仁以及核桃仁一类的,都要选用饱满且颗粒硕大的。”
宋祈渊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想来自己将佐刀上的活做完了,顺手拿了几个新出炉的糕点便甩着大袖离开了。
宋芋看着有些许颓丧的宋祈渊,忍不住‘噗嗤’了一声看来啊,这人若是红鸾星动,遇到个能降伏自己的人,为情所困的话,总是要消得个人憔悴的。
马车辚辚向光德坊去,宋润莹让云玳点了香,然后支颐在小案上休憩,她近来腹中反应有些强烈,食不下寝难安,勉强靠着郎中开得几副安胎药才能寻求一丝熨帖。饱满如银盘的脸上因着连日的憔悴都失去了几分光泽,眼底的青黛色硬是铺了薄薄一层脂粉才掩盖住疲倦。
宋芋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紧紧地握着宋润莹的手,她的头抵靠在微微发颤的车壁上,络绎的行人,,街市端的是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都顺着飘起的车帘底映入了宋芋的眼帘。
宋芋只当是观花过,便是瞧见了有俊俏的郎君打马在车侧她现下也没心思心动。哎这宣平候夫人怎么着就想见她呢。或者说,她到底哪一点被这气势相当逼人的侯爵夫人瞧上了,她!改!还不行吗?宋芋虽不是社恐,但是来这大豊朝这么久了,往日结交的不过是些布衣百姓罢了,现下却要去和一个家有簪缨的贵人打交道,定然注意的甚多,想来她便有些不自在。
犹记那日赏花会,和忠勤伯爵府夫人邻座的宣平候夫人可谓是鲜明的对比,一个是生了张寡淡清素的脸却眼含笑了个整场。另一个是生了双新月般的笑眼,却一本正经的沉着脸,那个架势,不禁让周遭的贵眷都不停地搓弄着手臂然后侧目观察这位夫人的情绪。
一声吁噤声后,马蹄原地踢踏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云玳将帘子挑开,笑眼弯弯,“夫人,现下是到了。”今日宋润莹带出的随从甚少都是素日里自己的心腹,丝毫没有个伯爵府夫人应有的排场。方才到太平坊宋润莹被一阵颠簸给弄醒了来,只见她揉着眉心清明了下意识后,突然向宋芋提及了这家食肆的相关。宋润莹说这是她在两年前偷偷置办的,沈复之丝毫不知情此处,且此处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姓沈的来,双倍收价不过嘛,这个规矩也只针对沈复之。
宋芋不禁一声嗤笑,不过旋然她便从宋润莹的失落的眸子里看出了无奈原来那个时候宋润莹便开始对沈复之心灰意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