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芋靠在宋祈渊的肩上休憩,许是遭了梦魇,现下她额上蒙了层细汗,丹口微微张着,含混着话语,嗓间还不停咕噜着话来。
“怎么了?”在手抵在墙上枕着头休憩的宋祈渊惺忪着眼,微微侧着头凝着攥紧了自己袖口的小手。
他将大拇指挪了过去,堪堪让宋芋握住,说话的声音连带着语气词都软和了下来,“怎么啦,阿妹?”
连连问了几声,宋芋也没应他。
因着时辰尚早,宋祈渊探着脑袋看了下船仓内尚有同乘的伙计在休憩,他不便作弄出大动作来。
他凑近了听,半天才听出个所以然来。
救我。
仅仅两字。
宋祈渊的内心又酸又软,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他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宋芋跟着自己过苦日子辛苦的画面,他将眼睑微微垂了下去,看着自己的靴尖,懊悔又自责。
懊悔自己没用。
当初老爹权势在手的时候,家中虽是沈姨娘那个恶毒女人在掌中馈,虽说言语上是刻薄了些,但奈何要在他老爹面前做好面子工作以及宋芋这个安静的性格,饭食和成衣上到底是未有克扣过她的。
哎
宋祈渊捋着拇指想了下,自己出挑的事情偏偏是那些读书人皆鄙夷,而与他厮混的权贵子弟竟日推崇相比的□□揭瓦、遛鸡逗狗,拼老子比家底。
若是这些心思一股脑用去做文章,不说高中榜眼探花什么的,好歹有个进士的头衔也不至于为了狱中老爹的事情四处竞走却毫无门路。
他用阿娘留下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宋芋额间的细汗。
看着那方净白的帕子上精制的一丛竹,宋祈渊的自责之情要从眼底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