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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萧荣意识回笼,她睁开眼,宫人鱼贯而入,点了灯,屋内煞时亮如白昼。

她揉了揉眼眶,确定自己没看错,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眼睛肿胀酸涩,瞬间盈满了泪水,委屈冲上心头,她朝皇帝扑去,哽咽道:“父皇——”

萧荣的父皇萧道衍在建宁十五年深冬的夜晚悄无声息地驾崩,等到萧荣知道时,已被皇贵妃派来的杀手截杀在入宫的道路上,不得已在太傅的帮忙下连夜出逃建康。

她年少登基,已有数十年没见过父皇了,看着眼前身材魁梧剑眉星目,犹在盛年的帝王,一时间百感交集,化为泪水,齐齐涌出。

皇帝不知道他的嫡子怎么变成小哭包了,一醒来就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仿佛许久未见般。

他只道萧荣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心中害怕得紧,小孩子嘛,总是这样子的。他动作轻柔的拍着萧荣的后背安慰着,然,帝王没哄过孩子,便是他的嫡子,也只是隔三差五的来东宫看上一遭,此番哄孩子让萧道成有了当父亲的新鲜感。

皇家向来亲情观念淡薄,父与子亦是君与臣的干系。

他儿子女儿都不少,但是没一个与他关系特别亲近,萧荣此番举动虽然让皇帝吓了一遭,但他很快的接受了她的异样。

“多大了,还哭鼻子。”皇帝用帕子给萧荣擦掉眼泪,动作有些粗鲁,疼得萧荣娇气的喊了一声。

“公主们都没你娇气。”皇帝笑道,顺道儿刮了刮她的鼻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身后伺候的翠钱姑姑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这一天天的,她经不起这般折磨!

“儿臣才四岁半,怎么哭不得!”萧荣奶声奶气的说:“父皇偏心,允许公主们哭,不允许儿臣落金豆子。”

“得得得,荣儿这一病,还学会顶嘴了。”

萧荣察言观色,确定父皇没有生气才顺着杆儿往上爬,奶声奶气的说:“儿臣冤枉,父皇明鉴。儿臣只是鬼门关走了一遭,恐不能再侍奉父皇身侧,一时情难自禁,忍不住落泪。”

萧荣说话时清清脆脆,又奶声奶气,让人听着耳朵舒服,她语调偏软糯像是撒娇,皇帝听这贴心话心里一片暖洋洋的,面上忍俊不禁,笑出声,连连夸奖,道:“荣儿一片孝心,朕倍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