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笑一时有些自暴自弃:“那不如叫盛金刚好了,这名字一听就是男孩子。”
“行。”盛毅居然一口答应。
夏君笑:“……”
那还不如盛无名呢。
盛毅见她皱着眉头,一时不忍,说道:“那就安夏吧。”
他看着夏君笑,心底深处多么希望她能放弃自己的打算,跟他一起回家,一家三口团聚。无论发生过什么事,无论她有什么苦衷,他都可以陪她一起度过。
夏君笑的确有那么一刻是动摇的,可是心里那块石头一直压着她,她不想让盛毅看到自己抑郁症犯了时的样子,她希望自己在他心里永远是最美丽的形象。
她始终不肯说话,盛毅逐渐从期待到失望,最后丢下一句“我走了”,便径直离开。
夏君笑知道他生气了,但也知道他一定会等他。等她调整好,再好好向他赔罪,好好补偿儿子,幸福虽然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
跟盛毅分开后,她去了一趟京郊的公墓。
这里她一次也没来过,还是秦雄告诉她地址的。当年夏政国自杀之日,正是顾小七出生之时,她的抑郁症就是在那个时候到了最严重的程度。
宿命仿佛永远也逃不脱——她的生日是她母亲的死忌,她儿子的生日是她父亲的死忌。
除了夏政国在她出生时就为她准备好的第二份档案,她拒绝一切跟父亲有关的东西,仿佛这样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离开京城六年了,曾经的家已经被查封拍卖,过去的痕迹被一扫而空。曾经只手遮天的军方高层,最后孤零零地躺在京郊那座破败的墓地。
夏君笑是坐公交过去的,路上天色已经阴了下来,刚下车,天空就飘起了毛毛细雨。她没有带伞,冒着雨,踩着青石板路上山。
走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来到目的地,她将手里的那把小雏菊放在墓前,蹲下身。墓碑上镶着一张照片,在风吹日晒下已经半旧,照片上的男人眉目英挺,嘴角依稀带着点薄薄的笑意。
她忽然想起,这张照片还是她拍的。那年她刚考上大学,夏政国送她去学校,临走时她猛然叫住他,夏政国回头,她立刻按下了单反的快门,将那一刻永恒地定格在了底片上。